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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槙岛圣护的妄想(其五)

“他的目的从来不是摧毁Sibyl System。”狡啮放下手中的咖啡,突然说道。杂贺看向他。

“你向我提过,槙岛曾经说‘想要看到人类灵魂的光辉’。”

“没错。”

“你想要听我的理论分析吗?”

狡啮盯着餐桌的对面,那里只摆着一张空椅子,他握起拳头,又放开:“不必了。”

他自己在拒绝更多地了解槙岛,狡啮想,因为那大可不必。他是去阻止槙岛,或者说得更直接些,去结束他的生命,去向他的脑袋开上一枪,去阻止他,而在开枪之前他不需要了解槙岛的全部才能扣下扳机。杀与被杀,清晰而简单的关系。

让他扣下扳机的不是憎恶,不是仇恨,甚至不是任何一种明确而指向清晰的感情,他只是需要杀死槙岛圣护,他必须这样做。尽管现在他甚至还没有跟槙岛正面对决,他跟槙岛只见过两次面。

他知道他会杀死他,追捕,然后杀死他。

这不是出于对自己能力的确信,而是预感,他无法想象另一个结局。

但槙岛会怎么做呢?他会不停地试探,如同之前他引起案件时一样,他会躲在幕后,观察、评估自己的敌人,可那并不意味着他慎重或者懦弱,恰恰相反,他相当随性而为。尽管他布好了每一步棋,精心策划,但这全都只是为他的舞台做上台前的准备,而一旦开幕,他将会成为舞台的一部分,他会成为其中的角色,他的手上没有剧本,脑中也没有预先背好的台词。一个谋划了全部却放弃书写剧本权利的导演,狡啮想。

而狡啮现在也是这个舞台的一份子了,所有人都成了槙岛导演的剧中的一份子。狡啮跟槙岛站在舞台的高处,狡啮所知道的,只有他们迟早会有一场对手戏,而且他会以结束对方生命的形式来为这场戏剧拉下帷幕,这就是狡啮所知道的所有。

不,也许他还知道一点,那就是槙岛大概跟他有相同的看法。终有一天他们会迎来对决,无论是谁先发起,然后以其中一人的死亡作为结束,他们的对立是早已注定的,他们不会有共存的结局。

“我们是相同的。”狡啮听到一个游刃有余的、缓慢却有力的声音,不受意志控制地闯入他一个人的沉默中,“只有我能够理解你,狡啮慎也,你抛弃了执行官的身份,抛弃了你唯一的栖身之处,现在你是孑然一身了,就像我一样。你的正义,你的意志,为了贯彻它,你抛弃了作为人的一切对外需求,朋友、同事,你全都不再拥有,今后你将被孤独所包围,没有人会理解你,没有人会与你并肩,而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

“那么你呢。”狡啮说,杂贺仍然坐在他旁边,但他却只盯着桌子对面的空椅子,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说了什么,“你难道不被孤独所苦吗?”

并不存在的手翻过一页书,他在笑:“我鄙夷这个社会,在SiblySystem之下的社会并没有包含作为人的意义,被精心设计、号称完美的机器统治之下的社会,大量应用的单一模式,为选择而烦恼的权利被剥夺,不存在选择、人类的感情不起作用的社会有什么意义?所有人只是在为社会提供动力,指引社会的权利却交给了企图剥夺意志的系统,人的欲望能够在这样的社会当中得到满足吗?因此我选择脱离,我已经厌倦了系统之下的社会了,你呢,狡啮?你曾经是这个社会的一员,但是你的追求却被系统所否定,规则并没有认同你,也并没有人理解你的追求,你难道不是因为孤独才从那里逃出来了吗?你认为有人能够摆脱真正的孤独吗,与人建立不可取代的关系的可能性,在那个社会之中存在吗?你已经发现了吧,那里只是一片荒地而已。”

“那么,你至今为止的行为又怎么解释呢?你选择的不是最有效率摧毁系统的方法,你试图以犯罪来质问无视你的一切。”狡啮暂停了一下,他没有退路,面对槙岛他只能变得尖锐,这使他清醒,“你不过是虚拟了你自己的目标,你所认定的是偏执而固执的,社会并不如你的期望,你失望了,你做的所有一切都只是在期待回应与答案,你并不真正认得人类的光辉。”

“你却像这样逃离了人群,为了来追捕我——不,为了你自己。你回应了我,狡啮慎也,正因为你的存在、你的行动,我所追求的东西得到了证明。”

“咖啡?”

杂贺的话使槙岛的身影消失了,自傲地微笑着的嘴唇、明亮的笔直视线在瞬间无踪可寻。狡啮坐在桌子的一头,桌子的另一头只有停滞的空气。

“拜托了。”

杂贺离开桌边去煮咖啡,他背对着狡啮,照进屋子里的阳光变暗了,许是有云挡住太阳的缘故。

“你有什么感觉呢,狡啮?”

“什么?”狡啮明知故问。

杂贺按下了咖啡机的按钮:“抱歉,这是个突兀的问题。我的责任是心理分析,可是再怎么精准的分析也无法完整描绘出一个人的形象……就当作是我个人的兴趣吧,作为我的研究材料,狡啮,我希望你告诉我你对槙岛的看法。”

咖啡被倒入杯子中,狡啮倾听着那个声音,细微的声音。

“我必须要阻止的人。”

“因为他的罪行吗?”

狡啮这次沉默得更久,他再开口时说道:“老师,我所贯彻的并不是正义,只是自己的意志而已。”

“一个杀人犯无法制裁另一个杀人犯,任何人也不能制裁别人。”

“机器也不能。”他脑海里的另一个声音补充道。

狡啮不再说话了,沉默像潮水一般涌入这个房间。

狡啮无暇也没有那个兴趣去回首到底是什么时候他选择了远离人群的道路,也许是从他和槙岛在塔上见面的时候,也许是从他变成执行官的时候,也许从更早的时候开始,早在佐佐山被杀害、早在第一宗标本事件以前。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不属于他所在的地方,与人相识,建立羁绊,自己的意志与周围的环境发生矛盾,最后决定放弃所有,也许从一开始他就注定要这么做。

他要一个人穿越那道窄门,朋友或者同事,现在的狡啮都已经不再拥有。狡啮并不伤感,他并不后悔,他前所未有地清醒,好像在冬天的清晨醒来,凛冽的寒风鞭打着他的身体,周围都是寂静的,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全部声响、全部纠葛都已经被他抛在身后,他已经跑得很远了。他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在人群当中逆行,现在他终于走出来了,迟来的孤独反而使他更加坚定。

现在的他,即使是在最密集的人群中,也能一眼看到他所追寻的那个身影,因为他已经看不见别的东西,但是,他也没有比现在看到过更多东西的时候了。

“看来我似乎永远不可能得到足够的信息了。”杂贺最后说道,把咖啡放到狡啮面前,“你在做的,是只有你才可能经历的事情,尤其是在这个时代,没有经验可循。”

“简直就像旧时代的刑警一样……吗。”所谓的警察的浪漫主义,狡啮想,征陆大叔的话会那么说吧。

不过,他跟槙岛的戏码很快就要结束了,说不上是旧时代的重复,也说不上是新时代的前哨,只不过是现在他经历着这样的事情而已。

所有的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狡啮有这样的预感。

“我明白你所做的是不可挽回的事情,因为自己的兴趣而没有阻止你,抱歉。”

“不,老师,这是我个人的决定。”

槙岛使他回到了和他一样的状态,狡啮现在是自由的,他可以到任何一个地方去,但是,无论他到哪里,最终的目标都只有一个,或者说他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个地方。

从一开始,狡啮慎也就不属于他所在的地方,直到现在,他也还是一只无处可归的、只能追着唯一的目标的猎犬。

槙岛圣护,你也是一样吧,从一开始你所属的地方就并不存在。

不,槙岛和狡啮,这两个人是相同的吗?可是从最初开始,这个问题就已经不需要被说出口了,它没有被说出口的意义。

狡啮站起来,他并没有喝一口咖啡。穿着白色衬衣的身影站在他的对面,仿佛他并未消失过。

不,槙岛圣护,我们已经不需要再说一句话了。

推开门,狡啮走了出去。

                                                                  ——关于槙岛圣护的妄想,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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